季父瞄了季如海一下,表情有些个不满:“别老顾着你自己吃饱喝足,饿着老婆和孩子。我刚才是叫过了,谁知她不给面子。你快去吧!”
季如海刚才吃鸡肉和兔肉的时候,感觉美味的很,此时却感觉吃了毒药,恨不得吐出来。
“我去!”
李欣涵把兔腿放在一个小碗里,等着季栓过来吃。忽然,东屋传来田氏整天价的声音。
“我不去,你也别去!人家都把咱们分隔出来,不当一家子看待了,你去了不是让人看不起吗!”
“栓哥儿也甭去!不吃兔腿,还能饿死了不成!”
那声音大的,能把屋顶上的瓦片震落。
接下来,便是田氏撒泼的骂,话语难听的,不堪入耳。
季父听不下去,啪的一下,把筷子丢在桌子上。
“你去看看。”
他推了推赵氏。
赵氏为难着:“我……我去也不管用啊!”
李欣涵心头火气也起来:给脸不要脸了!
“说的那是什么话,谁把她隔开了!要真是隔开了,我还费得着口舌叫大哥去请她来吗!自己挨饿,也不能苦了孩子呀!二叔,你也看到了,不是我李欣涵不叫她,是她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,怪谁呢!”
家长里短的,李三金也不好评判,只是笑嘻嘻的应承:“那是,那是!”心里恨不得马上吃完饭,赶紧离开。
李凌戈又给李三金倒酒,语气冰冷:“谁都别去请,大家吃!”
只是,季栓听说有兔腿,却又不得吃,一直在东屋里呜呜的哭,李欣涵等人哪里吃的好。不久,李三金便以不胜酒力为理由,回去了。
季父和赵氏也回自己房。
李欣涵和李凌戈收拾桌子,发现碗里还有一只兔腿。李欣涵想了想,对门外的季松招招手。
“娘,你叫我。”吃了一顿好饭菜,季松精神样貌都不一样,活蹦乱跳的。
李欣涵把盛着兔腿的碗放在季松的手里,指着东屋。
“你把这个送到栓哥儿。”
季松看了看,有点不想送。
“送给他干嘛?”
曾经受苦的经历,还历历在季松的脑海里闪现。当初他和季楠楠饿肚子的时候,季栓爹娘可曾给他们送过的东西。
李欣涵在季松略发圆的脸上捏了一捏。
“娘叫你送去,你就送去!”
季松不得已,捧着碗去了。
李凌戈眉头拧起:“只怕送了也是白送。”
李欣涵道:“反正我们送了,她不接受,让自己孩子吃苦,那是她的事情。”
话音才落,就听咣当一声,接着就是季栓的杀猪般的哭声。
“谁让你吃他们家的兔腿,你是娘生的吗?是谁用兔腿勾引栓哥儿,谁出门就撞南墙!”
一阵噼里啪啦,季栓被田氏一阵修理。
李欣涵蹭的一下就上火。
“她说的是人话吗?”
气不过田氏诅咒季松,李欣涵就要去东屋灭灭田氏威风。
李凌戈强有力的手蓦地一抓,眼神威严。
“好了,今天够闹的了,别再惹事了!”
李欣涵不敢相信这是李凌戈说的话。
“她可是诅咒你儿子呢,你怎么当爹的。”
“好了!”
李凌戈加重了语气,就像军令那般,不可违抗。
“哼!”
李欣涵调头洗碗,乒乒乓乓响,就跟铁匠铺一般。
第二天,李欣涵跟李凌戈换了一身干活的装束,李凌戈骑马,李欣涵驾着牛车,车上载着两个孩子,辚辚赶去荒地干活。
远远的,就看到有三辆马车停在荒地边。走近了,一个五短身材的男人走到李凌戈马前。
“你是李凌戈,赶牛的是李欣涵?”
李凌戈点点头:“正是。”
“我们是县太爷叫来,协助你们夫妻打井的。马车上装的是打井的家伙。你们想在大概哪个地方打井,跟我们说一说。”
那可是李欣涵日盼夜盼的井啊!
李欣涵已经选好了大概的位置:就在荒地南边的土岭上,那里地势高,井水一旦流出,就可以流入土地,灌溉庄稼。
打井人却发愁了:“土岭地势那么高,很难出水,除非打的井比平常的井要深许多倍。要是这样,太费人力和物力了!”
李欣涵早就调查过了:“南边土岭挨着山,风雨一般在南山下,南山较为湿润,那块土岭也是这里最为湿润的地方之一,想必不需要挖很深,就可以出水了!”
“而且,”李欣涵又补充,“那里土质松软,相对来说,比其他地方要好挖一些。”
李凌戈吃了一惊:没想到自己的媳妇,竟然懂得这么多的挖井窍门!
打井人佩服的笑道:“季夫人,你说的头头是道,好像你才是挖井人,我们是看客一样!呵呵!好的,我们就按照夫人所说去打井。”
果然如李欣涵所说,才挖了三天,水便汩汩流出。李欣涵高兴坏了,捧着一掊水,就往脸上浇。来自地底下的泉水,冰凉彻骨,似乎还带着一股清香的味道。
“有了水,就不愁种不成庄稼了!”
李凌戈也很高兴,就跟从前打了胜仗那般高兴。摆在他面前的,是五十亩荒地的敌人,现在他和李欣涵离打败它征服它,越来越近。
“这都是你的功劳!”
李欣涵的脸上沾着泥巴,笑起来却很好看很灿烂。
“这是我们大家的功劳!”
水井砌好之后,李欣涵和李凌戈更没有闲着,每天天不亮,就拿着锄头铲子到土岭上挖水渠,一直挖到那五十亩地里。
有了水,不等于就有了收获,这片荒地有些盐碱化,得要改良才能种庄稼。
李欣涵农学硕士,改良盐碱土地自然不在话下。一方面要深耕,深耕之后放水浸泡,需要进行三次到四次这样的步骤。
接着,往地里放菌肥。李欣涵把自家茅坑里的粪便挖出来,施放在土地里。家里的粪便挖完了,又去跟别人家拿。
粪便臭烘烘的,李欣涵怪不好意思去求人家给的,但为了土地肥沃,也只好硬着头皮去。每一次她赶着牛车,牛车上一桶一桶粪便,散发出臭味,每一个经过的村民都掩住嘴鼻,对李欣涵指指点点。
“这女人干嘛?搞的一条村子臭烘烘的!”
这些话,像针刺一样刺着李欣涵的心,和自尊。不过,李欣涵在附原身之前,不是也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吗,人至贱则无敌。人有时候,就要脸皮厚一点。
一车一车的粪便倾倒在开荒的土地里,土地的肥性逐渐增强。李欣涵尝试着在地里种几棵牡丹花。几天之后,牡丹花没有死,长牙发叶,李欣涵兴奋的拍手叫好。
“土地现在基本上符合要求,可以种植作物了。”
李凌戈在农学方面是外行,看不懂。
“就种几棵牡丹花,就知道能不能种植作物了?”
李欣涵笑道:“牡丹是植物里十分娇气的植物,需要的生长条件虽然谈不上苛刻,但也相当高。这几棵牡丹花能正常生长,说明土地的肥力已经符合我们种植庄稼和作物的要求了。”

